中西思维方式差异浅析

２００６年４月　西安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Ａｐｒ．２００６　第９卷第２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ｘｉ，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ｒｔｓ　ａｎｄ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０１．９　Ｎｏ．２　中西思维方式差异浅析　江　南　（西安理工大学人文学院外语部，陕西西安７１００４８）　摘要：思维方式作为一种心理定势反映着文化，中华民族和西方民族由于文化的差异而导致了彼此思维方　式的不同。探讨中西思维方式的差异，应从文化与哲学基础着手，使双方文化各显其更为光彩、独特的一面，以达　到彼此间了解和借鉴的目的。　　・关键词：中西方；思维方式；比较　中图分类号：Ｂ８０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７７７Ｘ（２００６）０２—０１０４—０３　作为整个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思维方式是指　孔子的“仁”，老子的“道”，墨子的“兼爱”、“非攻”　“人们观察事物、体认事理、做出反应时采取的一种　等等无不是归纳概括的结果。ｌ２　Ｊ（　基本思路，所拥有的一种心理定势”，人类认识客观　在中国的诗词歌赋中常可体会到天人合一的思　世界和自身，总是通过一定的思维方式进行的。世　想，譬如陶渊明的《饮酒》：　界上各个民族，由于所处的历史、地理、经济、文化背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　景的不同，也就以特定的方式感受生活，因此，思维　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　方式具有鲜明的民族性。中华民族和西方民族思维　息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方式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这首诗表达了作者从大自然中悟出的人生“真　意”，即人生不应该沉醉于对名利的追求，自然的天　一、天人合一与主客两分　性不容玷污，而应该回到自然中去，去领略它无限清　新和勃勃生机。　中国的思维方式中有一个根本的观念，就是儒　西方人与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不同，中国人善于　家所倡导的“天人合一”。这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　归纳，西方人则善于演绎，在西方思想中，主、客二元　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的先贤认为，“尽其心者，　分立是基本命题。西方人将宇宙视为外在，承认人　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孟子－尽心》），人　与自然的对立，从而对其加以探索和征服，因此，人　生的最高境界，就是成为圣人，而圣人的最高成就就　与自然的主客二分的哲学理解是西方人的根本思　是个人与宇宙的同一、人与自然的融合ｏ　Ｌｔｊ　’中国　想。这一思想源于古希腊哲学，发展于基督教，在近　人不认为宇宙是外在的，不承认人与自然的对立，而　代由笛卡尔等哲学家明确表述出来：“我思故我　是认为宇宙与人相通，自然与人互为一体，研究宇宙　在”，它在人类思想史上第一次确证了哲学自我的　即是研究自己，它所强调的是“万宗归一”的整体宇　实在性，自笛卡尔以后，思想上的争论都是以主、客　宙观。这种天人合一的整体宇宙观反映在思维方式　二元分立为前提。ｌ３　Ｊ（　德国伟大思想家康德第一　上，即中国人在看待客观事物时，强调要用整体的观　个明确提出了关于人的主体性、人的自由意志以及　点，因此中国人重综合性思维，轻分析性思维，譬如，　道德自律的命题。［３　Ｊ（附”西方人主客两分的思想也　收稿日期：２００５—１２—１０　作者简介：江南（１９７８一），女，陕西西安人，西安理工大学人文学院教师。　・１０４・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是近现代自然科学诞生的前提。　这一思想具体表现在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上，即　界对我们不言而喻，只要一“感”，便能通天下之理。　“天人合一”确实有其丰富深刻的思想内涵，它使中　西方人惯于以分析的方法看待世界、注重客观的验　证，富有理性精神，喜欢对事物进行详细深入的剖析　和严密的推证，透过现象研究事物的本质，形成发达　国人在认识世界时注重直观感受与切身体验，注重　事物的整体性，在判断问题时习惯将它放在一个背　景中去判断，喜欢“即事见理”式的品位。譬如，中　国人强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对“只见树木，　不见森林”、“以点概面”、“以偏概全”等片面看待问　的抽象思维以及严格的逻辑推理方法。正因为如　此，西方国家很早就编纂了系统完整的百科全书，对　动植物的分类研究也达到了很高水平。譬如，西方　人对学科分得很细，天文、物理、化学、生物、数学的　题的方式则持有否定态度，这种全面的观点、一分为　二的态度，体现了中国人思维方式中的优势。然而，　划分一清二楚，并各在一领域自成体系。在西方文　学艺术中，我们也常可以见到西方人对自然界客观　精细地描述，如英国诗人雪莱的《云》中这样描写：　Ｉ　ｂｒｉｎｇ　ｆｒｅｓｈ　ｓｈｏｗｅｒｓ　ｆｏｒ　ｔｈｅ　ｔｈｉｒｓｔｉｎｇ　ｆｌｏｗｅｒｓ，我　给干渴的花朵从海河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ｓｅａ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ｔｒｅａｍｓ；带来新鲜的阵　雨：　Ｉ　ｂｅａｒ　ｌｉｇｈｔ　ｓｈａｄｅ　ｆｏｒ　ｈｔｅ　ｌｅａｖｅｓ　ｗｈｅｎ　ｌａｉｄ　当树　叶歇在日午的梦中，　Ｉｎ　ｔｈｅｉｒ　ｎｏｏｎ—ｄａｙ　ｄｒｅａｍｓ．　我给予淡淡的荫　翳。　Ｆｒｏｍ　ｍｙ　ｗｉｎｇｓ　ａｒｅ　ｓｈａｋｅｎ　ｈｔｅ　ｄｅｗｓ　ｔｈａｔ　ｗａｋｅｎ　从我的毛羽摇落的露珠　Ｔｈｅ　ｓｗｅｅｔ　ｂｕｄｓ　ｅｖｅｒｙ　ｏｎｅ。　唤醒了白花的蓓　蕾，　Ｗｈｅｎ　ｒｏｃｋｅｄ　ｔｏ　ｒｅｓｔ　ｏｎ　ｔｈｅｉｒ　ｍｏｔｈｅｒ’ｓ　ｂｒｅａｓｔ，　等大地母亲绕着太阳舞蹈，　Ａｓ　ｓｈｅ　ｄａｎｃｅｓ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Ｓｕｎ．　它们又都摇摇　欲睡。　１　ｗｉｅｌｄ　ｔｈｅ　ｌｆａｉｌ　ｏｆｔｈｅ　ｌａｓｈｉｎｇ　ｈａｉｌ，我用冰雹当　打谷禾的枷，　Ａｎｄ　ｗｈｉｔｅｎ　ｔｈｅ　ｇｒｅｅｎ　ｐｌａｉｎｓ　ｕｎｄｅｒ，　又把绿野　染成白色，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ｇａｉｎ　Ｉ　ｄｉｓｓｏｌｖｅ　ｉｔ　ｉｎ　ｒａｉｎ。　以后就用雨　水把它浸溶，　Ａｎｄ　ｌａｕｌｇｈ　ａｓ　Ｉ　ｐａｓｓ　ｉｎ　ｈｔｕｎｄｅｒ．　在雷声中笑着　走过。　这首诗虽然是对自然的描绘，但雪莱笔下的自　然却极富于现实主义特征，诗中对云、雨、露、冰雹、　太阳、地球等自然事物和自然现象描写得极为精细、　真实、准确，同时也指出了宇宙有不断变化和自我复　苏的能力。　可见，东西方的先哲们由于关注的对象不同，导　致了结果的不同。对于中国哲人来讲，理解从来不　成为问题。既然天人是合一的，生活此天下的我们　也是人同此心，情同此理。我们生存在此世界中，世　它也无可避免地造成了认识上的局限性，譬如，主客　不分、重共性、轻个性、重综合、轻分析等。同样，西　方人的逻辑思维严密，但这种缜密剖析、层层推衍的　方法在客观上局限了人们的视野，致使人们用孤立、　片面、静止的眼光看待世界。　二、神秘主义与理性主义　中国思维方式重神秘主义的觉悟。神秘主义是　指“通过从外部世界返回到内心，在静观、沉思或者　迷狂的心理状态中与神或者某种最高原则结合，或　者消融在它之中”，即在心灵的静观中达到真理与　智慧。中国思想理论不注重形式上的细密论证，认　为只要人们在实践中可以从中收益，再作文字推敲　大可不必。中国先哲直接将所悟所得写出，而不去　仔细地证明，惯于用名言隽语、比喻、类比、象征论证　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思想，譬如，老子说：“道可道，非　常道”（老子提出万物的本源是先天地生的非物质　的“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４】（嘞’庄子说：　“言有尽而意无穷”，禅宗训诫：“不立文字”，可见中　国人的“真理”只能是“玄”，是无法言表的，对中国　人来说，道理尽在不言中。但也正因为明晰不足所　以暗示有余，《老子》不过五千言，却包罗了宇宙、社　会、人生的全部哲理。《老子》中讲道，“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　道”。［４１（１，８９）老子用水性来比喻品德高尚的人的人　格，只是这种直接的感悟并没有进行任何严格的推　证。又如，中国人喜欢“由此及彼”（类比）的思维方　式：“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海纳百川，有　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等等，其实人与月、　海、壁之间并无必然联系，这是一种简单类比的思维　方式。可见，中国人的思维模式重直觉、体验、类比、　象征而不注重理性、逻辑上的论证，体现了感性强，　理性弱的特点，因而具有模糊性。　模糊性的思维方式使中国人的形象思维异常发　达，这尤其体现在中国的诗词歌赋、书法绘画艺术等　方面。中国艺术讲究“写意”、“传神”，对客观事物　－１０５．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的真实模拟便居于其次，即便在一幅画中出现春夏　秋冬的“奇观”也不为鲜，那是中国的文人墨客借笔　墨的无穷变化以抒胸中逸气，追求意境的一种表现。　西方哲学认为，理性是人的最高本质，具有至高　在理性与科学对自然和社会的无往不胜的改造与征　服过程中时，科学和理性的技术化和极端化也给人　类带来了种种危机，诸如现实的生态、能源、核武器　威胁等。也许，中国的神秘主义与西方的理性主义　都有待重新审视。　在对中西方思维方式的对比中，我们可以得知，　无上的权威地位，因此，西方人崇尚理性主义。在西　方，被誉为西方第一位哲学家和科学家的泰勒斯是　第一位用珊陛的目光审视自然的先哲。他认为，尽　管自然界千姿百态、千变万化，但总是由某种最基本　人伦道德问题在中华民族传统思想中占据中心地　位。中国思想家认为求真即求善，认为宇宙真理的　探求，与人生至善目的的达到，是同一件事的两个方　的东西产生的，这个东西就是世界的本源。它既不　是精神性的理念，也不是人们想象性的产物，它存在　面。英语中的哲学（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一词，本意是“爱智　于自然本身。从泰勒斯开始，古希腊的哲人们对自　慧”的意思，以求真为目的；而中国思想家的目的，　然采取了全新的态度，即理性、逻辑和批判的态度。　可以说是“闻道”，孑Ｌ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道　认为世界是有条理性和秩序性的，关键是人类用什　是宇宙的真理，也是人生的至善准则。如果说中国　么方法来揭示它。培根的“知识就是力量”鞭策着　传统思维的主题视角是“知人”的话，西方思维的主　西方人用理性、逻辑和批判的全新态度对待自然，也　题视角就应该是“爱智”。“爱智”就是把智慧作为　使西方人执著于科学和理性对自然和社会无往不胜　反思的对象，是对智慧的探究与追求。“知人”侧重　的征服之中。牛顿的经典物理学，爱因斯坦的相对　人际关系的反思，“爱智”侧重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探　论等都充分地体现了西方人的逻辑与理性。此外，　索；“知人”重整体思维，“爱智”重分析思维；“知　在西方的艺术创作中，西方人也同样追求严格的科　人”重体验、感悟，“爱智”重理性、思辨。　学性和逻辑性，毕达哥拉斯（西方理论数学的创始　人）学派认为“数是一切事物的原则”、“美是和谐的　比例”，并提出“黄金分割”的理论，使艺术与科学相　［参考文献］　仕厶Ｅ３］（Ｐ１７）　；口　口０　［Ｉ］张岱年．中国哲学史大纲［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　中国人注重神秘主义的觉悟的这种模糊性思维　版社，１９８２．　方式使中国的艺术品成为人类精神宝库中的精品，　［２］梯利．西方哲学史［Ｍ］．葛力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然而，中国古代所倡导的“用心悟道”、“心包万　２０００．　理”、“心外无物。”［２］（　’这种主观内求的思维方式　［３］陈鼓应．老子注译及评介［Ｍ］．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１．　使人很难发现书本以外的自然知识，有碍于清晰的　［４］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１９９６．　理论思维，不利于形成逻辑严密的现代科学知识体　系和发展现代高新科学技术。同样，当西方人沉醉　［责任编辑朱伟东］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Ｗａｙｓ　ｏｆ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ＪＩＡＮＧ　Ｎａｎ　（Ｅｎｇｌｉｓｈ　Ｄｅｐｔ．ｏｆ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Ｘｉ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缸ｎ　７１００４８，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Ａｓ　ａ　ｐｓｙｃｈ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ｓｔａｔｅ，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ｗａｙｓ　ｏｆ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ｒｅｆｌｅｃｔ　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Ｔｈｅ　ｄｉｆｅｒｅｎｃｅ　ｔｈａｔ　ｌｉｅ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ｗａｙｓ　ｏｆ　ｈｔｉｎｋｉｎｇ　ｉｓ　ｔｈｅ　ｅｘａｃｔ　ｒｅｓｕｌｔ　ｆｏ　ｈｔｅｉｒ　ｃｏｒｒｅｓｐｏｎｄｉｎｇ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Ｂｙ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ｏｆ　ｈｔｅｉｒ　ｄｉｆｅｒｅｎｔ　ｗａｙｓ　ｏｆ　ｈｔｉｎｋｉｎｇ，ｗｅ　ｃａｎ　ｇｅｔ　ｉｎｓｉｇｈｔｓ　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ｅｘｑｕｉｓｉｔｅｓ　ｏｆ　ｅａｃｈ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ＳＯ　ａｓ　ｔｏ　ｂｅｔｔｅｒ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　ａｎｄ　ａｐｐｒｅｃｉａｔｅ　ｔｈｅｍ．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　ｗｅｓｔｅｒｎ；ｗａｙ　ｏｆ　ｈｔｉｎｋｉｎｇ；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ｌＯ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