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曾品读过《红楼梦》,时至今日,再以捧起厚厚的书籍,不觉悲在心头。
一梦梦几回?
“这个妹妹,我原是在哪里见过的?”是那个“行为乖僻性乖张,古今不肖无双”的贾宝玉吗?还是那个“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林黛玉呢?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倘若从始至终,书中只迈向道一个繁荣富贵的荣国府一步步走向衰败,一整个时代的西陲。“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生命。”只道这是一个悲剧,细细品味,又何尝一个“悲”字概括了得!
纵是“情”字贯穿全文,也终是“情”字枉了众生。前八十回中,曹雪芹让红粉佳人纷纷零落,一个接一个的枯萎凋谢。表面是道不尽的风光富贵,实质却落下了个腐朽败落。偌大的荣宁二府,竟无一个新幼子诞生。只有逝去,没有新生。
最令人唏嘘的,莫不是宝玉和宝钗入洞房春宵一刻的时候,黛玉含着泪:“宝玉,宝玉,你好……”气绝身亡。是那个巧笑盼兮,含泪葬花的黛玉?还是那个说着“你死了,我做和尚去”的宝玉?悲欢离合,人生几何。
大梦梦几许?
后来无意中读到《青年文摘》的一篇文章:《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年幼的曹雪芹享尽荣华富贵,和姐妹丫鬟一起玩在一幢。那情形搓滚如贾宝玉无二人了。可幸福之梦总会结束,在他12岁那年戛然而止。家族崩坏,人情冷暖自知,他幼小的心灵在腐败现实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人生起起浮浮,先是握紧了只属于他的笔。真实经历的人生,改写进虚幻的《风月宝鉴》,一半真一半假。到底是贾宝玉,还是曹雪芹?
合上书,眼前的世界竟如泡沫般缥缈无依。我想到了我的社交生活,曾经阖家团圆,可世故难测,亲人一个亲朋好友接一个地离我而过来。黑夜里低低的啜泣声,终究唤醒不了沉睡的灵魂。只道这世间虚虚假假,凄凄惨惨。至亲的家人丈夫往昔美好仍历历在目,恍若昨日。忽而画面突转,如电影一帧,终于定格在全黑的一幕,仿佛时光都滞留了。我蜷缩角落,望着空空的房间,微黄的灯光泛起惺忪的饰演者,张牙舞爪般向我袭来。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命运难测,我逐渐长大,明白失去乃人生常态。轻轻拭干眼泪,眼前《红楼梦》三个大字在阳光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一纸如人生,人生为一书。个中缘由,谁又能说清呢?若我沉浸往日悲伤,又如何看到未来那一星点的曙光呢?把握现在,这才是人生的博戈达。
只因为我知道:
看见的都会过去,看不见的才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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