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有话说
在《水浒传》这个用杀人表示英雄风范准男人世界里,潘金莲的故事耐人寻味,全面冷静地认识她,远比人云亦云地切齿唾骂更加真实,也更有意义些。
潘金莲作为一个典型的艺术形象,在《水浒传》一书中得到了细致入微的刻画,使其达到了“极淫妇之最”的高度。
在塑造潘金莲时,作者主观上就把她定位在淫妇上,这种先入为主的表现手法,直接引导读者按照作者的思路去思考,这样越看越觉得作者说的有理,骂的淋漓,杀的痛快。这道理好比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他妈妈指着说这是个好人,那么这个小孩就对其有好感,想接近;妈妈说那是个坏蛋,小孩子就非常厌恶,甚至产生敌意。介绍潘金莲时,作者不说别的,先说“这婆娘倒诸般好,为头的爱偷汉子”还说她嫌弃丈夫不会风流。光这,谁还会对她有好感呢?
其实,作者在精心打造潘金莲“淫”“狠”形象的同时,无意中展示了潘金莲的另一面,这或者是作者始料未及的。这好比秦始皇修筑万里长城,本来是用来战争防护,可后来,万里长城成了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成为中华民族的象征。
“那清河县有个大户人家,有个使女,小名唤做潘金莲,年方二十余岁,颇有写颜色。因为那个大户要缠她,这使女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那个大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赔些房奁,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于他。”这几句轻描淡写对潘金莲的来历进行了简介,也为读者扫清疑虑,交代了武大怀揽娇娘的原因。可就这不温不火的几句话,却把潘无声地放在了案板上,任由世人宰割,却不许动弹,更不许反抗。而唾骂之人往往忽略了这种天大的不公,一味指责受冤之人的过失,问题就出来了。既然她天生淫荡,又会“为头的爱偷汉子”,那为什么她不但不勾引,而且还不肯低头嫁于那个大户?一个“缠”字,说明潘金莲对张大户的厌恶和自己心存美好的理想。
要我说,潘金莲和武大风风雨雨并肩走过这么两年,实属不易。试想,这武大乃是清河县有名的“三寸丁谷树皮”,而作为一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潘金莲又怎能不满腹心酸?可就是这样,潘金莲还是与夫相安厮守,不仅不主动出门寻欢,而且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打虎英雄武松的出现,这武松是何许人也?那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典型的白马王子啊,哪个少女不想嫁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奈何武二是典型的单身主义者,一句“嫂嫂休要惩地不知羞耻”,让潘金莲彻底死心。可春心一动,西门不来东门来。叉竿打住西门庆是巧而又巧,又逢“专一靠杂珍养口”的王婆看见,所以那红杏不出墙反倒是怪事!
其实,对《水浒传》的评价不少地方值得商榷,有许多并不比潘害夫的罪过逊色,潘金莲成了淫妇,他们成了英雄。例如李逵把与人未婚同床的狄太公之女揪到床边,一斧砍下头来,恰是发擂的乱剁一阵,剁做十来段,丢在地下。又如武松血溅鸳鸯楼一节,连杀十九命,多是无辜遭难。而宋江的拿手好戏,便是害的他人家破人亡,从而逼人家上梁山入伙。
潘金莲成淫妇,虽与她勾结姘头毒杀亲夫有关,主要还是跟许多文人的思想观念,人性中的兽性有关,他们就在有意识无意识的传播中进行了津津乐道的渲染。其他人人云亦云,代代相传,几人来考究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