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二十年,我从来没有"毕业"的感觉。从大学毕业的那天起就是这样,19xx年,毕业是毕业了,还赖在学校里,一直到后来又毕业了两次。最后一次毕业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吃得准是不是应该赶我走,从管宿舍楼的阿姨,到同一楼道里的同学,大家都把我住在那个602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我在南区堂而皇之地又多住了半年。
再以后,就正式开始了迎来送往的岁月,转眼十多年。每年,在你们的毕业季,也都会联想到自己的毕业季,脑海中冷不丁出现一些岁月的浮光掠影,鲜活得仿佛是刚刚发生过,真实到细腻,到琐碎,到婆婆妈妈。
但毕竟只留下光影般的记忆罢了。我的大学同学,有两位离婚又结婚,有一位出名又遁世,有七位在国外讨生活;更多的,像我一样,工作了,生娃了,背负着生活的重担平平地过。关系近一点的,平素在msn上,看到彼此都亮着,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一直就这么各自亮着,却可以连着几年互不交一言;关系远一些的,自然是连msn都没有。现在写下这些,我突然想起来大二上叶保民老师的《文字学》和《文化人类学》课。他是个很有个性也很自负的老师,《文字学》课的第一节,他意气风发地写下"保民而王"四个大字,撑满了黑板;和我们混熟了,有时候会突然很伤感地说,我又有一个同学故去了。那时候他也就大我们十几岁,就好比我现在大你们十几岁。后来,他去美国讨生活了,复旦和中国的语言学界失去了一个学者,不过,失去了也就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