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君子则有之的上一句:然臣谓小人无朋。诗词名称:《朋党论》。本名:欧阳修。别称:欧阳文忠、欧文忠。字号: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所处时代:宋代。民族族群:汉族。出生地:绵州。出生时间:1007年8月1日。去世时间:1072年9月22日。主要作品:《画眉鸟》《戏答元珍》《早春南征寄洛中诸友》《丰乐亭游春》《采桑子》等。主要成就:参与纂写《新唐书》《新五代史》;北宋古文运动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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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
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
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
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
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
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
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
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
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
不能自保。故臣谓小人无朋,
其暂为朋者,伪也。
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
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
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
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
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
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
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
君子八元、八恺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
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恺君子之朋,
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
而皋、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
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
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
《书》曰:“纣有臣亿万,
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
惟一心。”纣之时,
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
然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
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
后汉献帝时,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
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
汉室大乱,后方悔悟,
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
唐之晚年,渐起朋党之论。
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
或投之黄河,曰:
“此辈清流,可投浊流。
”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
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
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
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
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
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
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
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
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
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
善人虽多而不厌也。嗟呼!
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
可以鉴矣。
二、欧阳修其他诗词
《醉翁亭记》、《蝶恋花》、《画眉鸟》、《浣溪沙》、《玉楼春·尊前拟把归期说》。三、赏析
1043年(庆历三年),韩琦、范仲淹、富弼等执政,欧阳修、余靖等也出任谏官。这时开始实行一些政治改革。从范仲淹、欧阳修等人相继贬官开始,他们已经被保守派官僚指为朋党。此后党议不断发生,宋仁宗在1038年(宝元元年)还特意下过“戒朋党”的诏书。到了1043年,吕夷简虽然被免职,但他在朝廷内还有很大的势力。为了反对改革,以夏竦为首的一伙保守派官僚就正式攻击范仲淹、欧阳修是“党人”。范仲淹以直言遭贬,欧阳修在朝廷上争论力救。只有当时的谏官高若讷认为范仲淹当贬。欧阳修写给高若讷一封信,指责高若讷不知道人间还有羞耻之心。高若讷将此信转交当局,结果欧阳修连坐范仲淹被贬。还有一些大臣也因为力救范仲淹而被贬,当时便有一些大臣将范仲淹及欧阳修等人视为朋党。后来仁宗时范仲淹与欧阳修再次被召回朝廷委以重任。欧阳修当时担任谏官,为了辩论这种言论也为了为自己辩护,就在1044年(庆历四年)上了一篇奏章,叫《朋党论》,给夏竦等人以坚决的回击。《朋党论》这篇著名的政论文,在革新派与保守派的斗争中,同样是很有战斗意义的。 欧阳修幼年丧父,家境贫寒,苦读而中进士,后历任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朝廷要职,因弹劾政敌夏竦、吕夷简等人,曾遭遇政敌的朋友圈子的恶意攻击,被政敌指责为在朝廷拉帮结派搞朋党,因而也曾屡次被罢职贬官,可谓仕途多舛。欧阳修故而愤笔写就这篇雄文,算是对政敌的一种理论清算,也算是一吐胸中块垒。
四、注解
党引:勾结。
贼害:残害。
守:信奉;
名节:名誉气节。
之:指代上文的“道义”、“忠信”、“名节”。
修身:按一定的道德规范进行自我修养。
济:取得成功。
退:排除,排斥。指共工、兜、鲧(gǔn)、三苗,即后文被舜放逐的“四凶”。
八元:传说中上古高辛氏的八个才子。
八恺:传说中上古高阳氏的八个才子。传说他们都是舜时的贤臣,皋掌管刑法,掌管音乐,稷掌管农业,契掌管教育。‘嗟!(汝)二十有二人,敬哉,惟时相天事。互相。
书:《尚书》,也称《书经》。
惟:语气词,这里表判断语气。
周:指周武王,周朝开国君主。
用:因此。
后汉献帝:东汉最后一个皇帝刘协。逮捕,囚禁“党人”应是桓帝、灵帝时的宦官所为。
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东汉桓帝时,宦官专权,一些名士如李膺等二百多人反对宦官被加上“诽讪朝廷”的罪名,逮捕囚禁。到灵帝时,李膺等一百多人被杀,六、七百人受到株连,历史上称为“党锢之祸”。
目:作动词用,看作。
黄巾贼:此指张角领导的黄巾军。“贼”是对农民起义的诬称。
解:解除,赦免。
朋党之论:唐穆宗至宣宗年间(821-859年),统治集团内形成的牛僧孺为首的党和以李德裕为首的李党,朋党之间互相争斗,历时四十余年,史称“牛李党争”。
昭宗:唐朝将要灭亡时的一个皇帝。杀名士投之黄河本发生于唐哀帝天佑二年,哀帝是唐代最后一个皇帝。这是权臣朱温的谋士李振向朱温提出的建议。朱温在白马驿(今河南洛阳附近)杀大臣裴枢等七人,并将他们的尸体投入黄河。
清流:指品行高洁的人。
浊流:指品格卑污的人。责备。
厌:通“餍”,满足。
五、译文
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
臣听说关于朋党的言论,是自古就有的,只是希望君主能分清他们是君子还是小人就好了。大概君子与君子因志趣一致结为朋党,而小人则因利益相同结为朋党,这是很自然的规律。
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自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但是臣以为:小人并无朋党,只有君子才有。这是什么原因呢?小人所爱所贪的是薪俸钱财。当他们利益相同的时候,暂时地互相勾结成为朋党,那是虚假的;等到他们见到利益而争先恐后,或者利益已尽而交情淡漠之时,就会反过来互相残害,即使是兄弟亲戚,也不会互相保护。所以说小人并无朋党,他们暂时结为朋党,也是虚假的。君子就不是这样:他们坚持的是道义,履行的是忠信,珍惜的是名节。用这些来提高自身修养,那么志趣一致就能相互补益。用这些来为国家做事,那么观点相同就能共同前进。始终如一,这就是君子的朋党啊。所以做君主的,只要能斥退小人的假朋党,进用君子的真朋党,那么天下就可以安定了。
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恺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恺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皋、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然纣以亡国。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献帝时,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党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党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唐之晚年,渐起朋党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辈清流,可投浊流。”而唐遂亡矣。
唐尧的时候,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结为一个朋党,君子八元、八恺等十六人结为一个朋党。舜辅佐尧,斥退“四凶”的小人朋党,而进用“元、恺”的君子朋党,唐尧的天下因此非常太平。等到虞舜自己做了天子,皋陶、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同时列位于朝廷。他们互相推举,互相谦让,一共二十二人结为一个朋党。但是虞舜全都进用他们,天下也因此得到大治。《尚书》上说:“商纣有亿万臣,是亿万条心;周有三千臣,却是一条心。”商纣王的时候,亿万人各存异心,可以说不成朋党了,于是纣王因此而亡国。周武王的臣下,三千人结成一个大朋党,但周朝却因此而兴盛。后汉献帝的时候,把天下名士都关押起来,把他们视作“党人”。等到黄巾贼来了,汉王朝大乱,然后才悔悟,解除了党锢释放了他们,可是已经无可挽救了。唐朝的末期,逐渐生出朋党的议论,到了昭宗时,把朝廷中的名士都杀害了,有的竟被投入黄河,说什么“这些人自命为清流,应当把他们投到浊流中去”。唐朝也就随之灭亡了。
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党所欺,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
前代的君主,能使人人异心不结为朋党的,谁也不及商纣王;能禁绝好人结为朋党的,谁也不及汉献帝;能杀害“清流”们的朋党的,谁也不及唐昭宗之时;但是都由此而使他们的国家招来混乱以至灭亡。互相推举谦让而不疑忌的,谁也不及虞舜的二十二位大臣,虞舜也毫不猜疑地进用他们。但是后世并不讥笑虞舜被二十二人的朋党所蒙骗,却赞美虞舜是聪明的圣主,原因就在于他能区别君子和小人。周武王时,全国所有的臣下三千人结成一个朋党,自古以来作为朋党又多又大的,谁也不及周朝;然而周朝因此而兴盛,原因就在于善良之士虽多却不感到满足。
嗟呼!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
前代治乱兴亡的过程,为君主的可以做为借鉴了。迹:事迹。鉴:动词,照,引申为借鉴。
六、背景
1043年(庆历三年),韩琦、范仲淹、富弼等执政,欧阳修、余靖等也出任谏官。这时开始实行一些政治改革。从范仲淹、欧阳修等人相继贬官开始,他们已经被保守派官僚指为朋党。此后党议不断发生,宋仁宗在1038年(宝元元年)还特意下过“戒朋党”的诏书。到了1043年,吕夷简虽然被免职,但他在朝廷内还有很大的势力。为了反对改革,以夏竦为首的一伙保守派官僚就正式攻击范仲淹、欧阳修是“党人”。范仲淹以直言遭贬,欧阳修在朝廷上争论力救。只有当时的谏官高若讷认为范仲淹当贬。欧阳修写给高若讷一封信,指责高若讷不知道人间还有羞耻之心。高若讷将此信转交当局,结果欧阳修连坐范仲淹被贬。还有一些大臣也因为力救范仲淹而被贬,当时便有一些大臣将范仲淹及欧阳修等人视为朋党。后来仁宗时范仲淹与欧阳修再次被召回朝廷委以重任。欧阳修当时担任谏官,为了辩论这种言论也为了为自己辩护,就在1044年(庆历四年)上了一篇奏章,叫《朋党论》,给夏竦等人以坚决的回击。《朋党论》这篇著名的政论文,在革新派与保守派的斗争中,同样是很有战斗意义的。
欧阳修幼年丧父,家境贫寒,苦读而中进士,后历任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朝廷要职,因弹劾政敌夏竦、吕夷简等人,曾遭遇政敌的朋友圈子的恶意攻击,被政敌指责为在朝廷拉帮结派搞朋党,因而也曾屡次被罢职贬官,可谓仕途多舛。欧阳修故而愤笔写就这篇雄文,算是对政敌的一种理论清算,也算是一吐胸中块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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